第十六章 再也回不去了
气氛显得很严肃很压抑，两派完全不同的人互相对峙着，佣兵们很自然地走在了一起，将目光投向了士兵们。
“出现了……神殿圣殿口中的最后之种……”
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，之前的气氛忽然一滞，这莫名的变化让小狐狸有些不安。
“圣殿和神殿同时降下神谕……最后之种现世了……”
穿着将甲的男人低声说道，声音不大，但是在安静的佣兵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短暂的宁静了片刻，犹如开水沸腾一般，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大声争吵了起来，太过的吵闹，让小狐狸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犹如菜市场一般的佣兵大厅，和前一秒钟的变化太大，这一切的根源，都源自于男人口中的那四个字。
团长悄悄扯了扯小狐狸的衣角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琳，不引人注意地退到了大厅的角落里。
“最后之种……是什么？”小狐狸问道，他很好奇这四个字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引发眼前的这一幕。
“你不知道也正常……大清洗时代之前，神殿就已经存在了，那是创世神的教徒们创造的教会，整个上古时代里的文明，只有神殿残存了下来。”
“神殿引发过不少神迹，它是唯一一个被所有种族肯定的教会，因为……创世神真的存在，这是一个事实，而神殿，就是创世神的教会。”
“圣殿是大清洗时代后的新教会，不过圣殿和神殿一样，他们都信仰这个世界的创世神，而且圣殿也是得到神的肯定的，所以其实也和神殿同种类型。”
“不过……大清洗时代后，神殿就只降下过一个神谕，仿若神都抛弃了他创造的这个世界，神只留下了一个信息……最后之种……”
团长顿了顿，之后看向了琳。
琳轻轻哼了哼，波光粼粼的眼神里有着很多复杂的光芒：“没有人知道最后之种究竟是什么……人们猜测最后之种是神的使徒，甚至神的孩子……更有人猜测最后之种是凡人成神的关键，不过神并没有解释清楚，这最后之种究竟是什么……”
“圣殿的成立，建立在最后之种上面，因为圣殿存在的意义，便是找到最后之种……然后乞求原谅……”
整个圣殿，都是为了最后之种而存在，神殿早已被‘抛弃’，神殿的教徒遍布大陆，但是更多的人，却宁愿相信神殿已经被神抛弃了，甚至整个大陆都被神抛弃了，这一切的源头，就是大清洗时代。
那是一个黑暗的年代，人类……不，不只是人类，整个大陆上的生灵，都做错了一件事情，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，这件错事惹怒了创世的神灵，于是……
大清洗时代到来……
大清洗毁灭了无数的上古文明，古老的炼金术消失了……这可是据说能让普通人进入宇宙的神奇文明……古老的魔法消失了……据说上古时代的魔法，可以无所不能……
不止如此，每个种族的底蕴，他们的文明都在大清洗时代中被抹除……最后留下的，是残渣，以及新生的文明，虽然这些文明对上古时代的文明来说不值一提。
“我们早已被神灵抛弃……所以才有了圣殿，它是为了祈求神灵的原谅而存在的，我的父母就是圣殿的人，不过他们都是疯子……彻头彻尾的疯子……”
琳咬了咬牙齿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手握成了拳头，指尖一片苍白，努力坚强的表情令人怜惜，却悲伤地用平静地语气说道。
这个可怜的小女孩，小狐狸下意识地伸出了手，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，记得瑶瑶婶婶在很久之前，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，无论是难过的时候，开心的时候，只要被摸头，就会感到很舒服。
“乖……”小狐狸学着瑶瑶婶婶的语气轻声呢喃道。
琳似乎有些迷茫，但更惊讶小狐狸的举动，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摸她的脑袋，记得从记事起，就没有人摸过她的小脑袋了，琳是个坚强的女孩，但同时，她也是个脆弱的女孩。
她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，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，她的坚强，建立在她的脆弱之上，很多东西她都压抑在心里，不过压抑的越久，就越显得黑暗。
“乖……”小狐狸依然是轻轻揉着小萝莉的头，轻轻抚摸着头发，指尖从头发的缝隙里轻柔地划过，眼神里满是慈爱，揉着这个小萝莉，就这样轻轻抚摸着。
“……”
团长在一旁摸了摸鼻子，之后有些幽幽然地说道：“我觉得……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……”
“谁？我？？”小狐狸下意识地问了一句。
“对了！”
最后立马反应过来的小狐狸连忙说道：“我发现你们好像一直误会了什么！其实我是男的！”
这件事情早就想解释清楚了，但是每次都有莫名其妙地事情打断自己，小狐狸早就感到不爽了，现在有这个机会小狐狸连忙说道，语速比平时都要快了几分。
最怕……空气突然安静……最怕……朋友突然……咳咳，串戏了，总之，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，小狐狸甚至都能感觉到小萝莉的呆毛都一瞬间僵硬了一下。
团长更是睁大了眼睛，下巴都快落到地上去了，可爱的团长使劲地揉了揉眼角，用力的看了看小狐狸的脸，将这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庞使劲地记下来，然后：“你说……你是男的？”
“是啊。”
很轻松很自然地就这么回答了……回答了……答了……了……
回到精灵族向母亲许愿提亲的幻想就这么破裂了……团长就好像一个被玩坏的玩具一样，沉默地低下了头，如果能看见他眼睛的话，会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洞，凑近了还能听到他呢喃：“不可能……这是不可能的……这么可爱的女孩子……不可能的……本来都打算跟母亲许愿想结婚了来着……怎么可能呢……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男的呢……”
小萝莉最先接受了这个事实，也许是小狐狸揉头的这个举动让她备受关怀吧，琳只是脸色有些难看，并没有像团长一样陷入到奇怪的死角里面，不过琳的内心到底怎么样就人知道了。
不过……小萝莉想要挣开小狐狸的抚摸，可是挣扎了一下，最后发现居然有些舍不得，想了想，最后还是忍不住就此沦陷，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小狐狸抚摸，甚至于小萝莉轻轻地扑进了小狐狸的怀抱中。
“乖~”
小狐狸不觉得抱着一个小女孩有什么不对的，毕竟是一个三观都没有建立完整的妖怪嘛，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清什么的，完全没有个印象，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孩子需要关怀，所以就轻轻抱住了她。
“这么漂亮怎么能是男孩子呢……难怪这么平……”小萝莉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，光洁的额头使劲在小狐狸的怀里蹭了蹭，果然没有感受到一丝柔软，好吧……事实确认了……
当三人从佣兵团里走出来的时候，气氛还是诡异的要死……团长还陷入某种奇怪的状态里，嘀咕着什么，琳则是不敢像之前那样亲昵地抱着小狐狸的手臂了。
小狐狸只是觉得有些奇怪，为什么感觉两人一下子跟自己疏远了起来……这种感觉很不好受，小狐狸有些想要开口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，最后只能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，表情有些暗淡。
“人类真是复杂……”
小狐狸知道这种情绪，这种情绪叫做‘难过’，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，瑶瑶婶婶说过，妖怪想要真正化为人形，从野兽变成真正的妖兽，得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，小狐狸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这些感觉了……
虽然……很不好受就对了……
佣兵旅馆，稍显豪华，这是属于一些中上等的佣兵才能住得起来的旅馆。
团长订了六间房间，每人一间，不过考虑到小狐狸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，于是团长决定亲自教小狐狸，顺带一提，经过整整半个小时的混乱后团长貌似成功走出了死角。
可喜可贺可喜可贺，还好没有觉醒什么奇怪的属性……
“这个东西叫做房卡，也是神奇的炼金术，它可以打开对应的房间门，只要这样子，放到这个感应器上面，就能打开了，明白了吗？”团长做了个示范，对着一旁发呆的小狐狸问道。
“啊？哦……”
小狐狸甩了甩尾巴，表示自己会了。
小狐狸的表情有些难过，他是个把心情都写在脸上的妖怪，没有心机的他让团长第一时间发现了小狐狸的不对劲，出于关心团长问道：“有什么不高兴的吗？阿枫。”
“我……”小狐狸犹豫了一会儿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，什么都没说，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。
晚餐是在房间里吃的，有侍者将晚餐装在盘子里端了上来，小狐狸忽然感觉有些无聊，于是敲了敲团长的门，却被告知团长已经出去了，同时琳也跟着团长一起。
“……”
小狐狸不知道‘孤独’这种复杂的感觉如何称呼，只是莫名地感觉更难过了，缩回了自己的床上，用大尾巴紧紧地裹着自己，难过的眼神让人怜惜不已。
“好想……回家……”
好想回到以前那个家里，回到和瑶瑶婶婶在一起的那个家，回到那个和平的小村子……可以白天出去摘野菜，然后帮助村子里的妖怪们，晚上修炼……就这样过着……
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啊……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……就连瑶瑶婶婶……都死掉了啊……
‘啪嗒……啪嗒……’
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，滑落到冰冷的床板上，小狐狸眨了眨眼睛，用手摸了摸脸上冰凉凉的泪痕，声音有些低迷：“这就是悲伤的感觉吗……”
心脏好痛……这种感觉……好难受……一想到再也回不去，一想到什么都没有了，连瑶瑶婶婶都没有了……这种感觉……这种无法形容的，混乱的感觉……就感觉好难过……
“阿枫！睡了吗？我带了夜宵回来。”
门外传来了脚步声，以及泰山憨厚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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